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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终将成为更好的大人
来源:文学院2013级新闻班   作者:刁妍婷    发布于:2016-04-14   

 
□文学院2013级新闻班  刁妍婷
 
五月天、周杰伦、可乐、雪碧、炎热的夏日,午后的蝉鸣,永远做不完的试卷,教室头顶“吱呀”旋转的风扇,播放器里循环不尽的歌,这是我们这一代的青春。
激情、梦想、眼泪、汗水、奋斗、挫折、放肆奔跑、勇往直前,这是所有人的青春。
青春是一首旋律动人的歌,青春是一列永不回头的火车。我们在青春里哭过,笑过,憧憬过,失望过,都是为了能成为更好的大人。
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给了我们任性和决绝的资本。在十六七岁那个年纪,我们有着永远数不清的矛盾和误解,有着永远不肯退让的倔强和执拗,还有着那些多年后难以释怀的遗憾。
我的遗憾开始于高一那年,结束于2015年的夏季。
高一的时候,我成绩不错,人缘不错,整日傻乐不知烦恼。仿佛觉着人生就是应该这么潇洒欢快的度过。可我不晓得,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,往往想的越美好,结局却越惨烈。
那时我有一个同桌,他性格腼腆,写得一手好字。由于他名字里有一个“波”字,于是大家都恶作剧似的叫他“波波”。我和这个波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的人。我上蹿下跳,在班里“呼风唤雨”的时候,他老实的在座位上坐着;我受委屈难过,趴在好友身上嚎啕大哭的时候,他沉默的在座位上坐着;我上课开小差答不出问题,满脸通红等待他解围的时候,他还是纹丝不动,一言不发的在座位上坐着,仿佛全天下的事都与他无关的样子。
不止一次我想尝试着主动给和他交流交流,可他似乎总能看透我的企图,不动声色的将身子轻轻转向一旁,继续埋头于题海中。没错,我就是对这种木讷、刀枪不入的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。很多时候,他就坐在我身侧,我明知道他在,却总有一种,身旁是一棵会呼吸的“活木桩子”的错觉。
就这样,辛辛苦苦的挨过了一个学期。高一下学期的第一节班会课前,我就在心里盘算琢磨,依照惯例,老师应该会在班会上重新安排座位,这将是我摆脱这个“活木桩”最好的机会!我看了看身边依旧平静沉默的波波,更加坚定了换同桌的决心。
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见了我遥远的呼唤,总算是如我所愿,班会开始后,大家在老师的引导下纷纷抱起书包走向新同桌。我一看,眼下形势大好,这种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,立即起身,准备也向老师举手示意我的意见。就在我刚站起来的同时,身旁的“活木桩”突然站起来对老师说:“老师,我们不用换同桌。”这声音不算响亮,可确实整个教室一瞬间安静下来了,我还沉浸在他竟然主动说话的震惊里,完全反应不过来眼下的情形。
等我突然意识到,自己的小算盘因为这么一句莫名的话而破灭的时候,老师早已点头答应了。我发誓,那一刻,我这心里真是又急又气又惊讶,我觉得无语极了,完全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应对眼前的局面。我站在座位上咬着牙发抖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终于,在我看了一眼隔壁组的好友一脸失望无奈的表情后,隐忍的怒火还是难以抑制的爆发了,我冲着他大吼:“凭什么!凭什么你不换同桌!我要换!我必须换!你听懂没有!”
他似乎愣了,第一次直视着我,显出困惑不知所措的样子。“看我干嘛!老师,您答应过我只和他做一学期同桌的!”老师看我这状态,一时也难以反应过来,只是急急招手,将我带进办公室里。
后来那天老师最后到底说了什么,我已经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,只记得等我再次回到教室时,同桌的波波已经如愿的换成了好友李薇,我没有再找波波到底坐在哪,也没有再提起亚洲通他的任何一个字。
再后来,我和波波之间再也没有了交集。尤其在高二分科之后,见到他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。我本就没心没肺,当时无意计较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,后来更是因为他基本为零的存在感,几乎完全忘记了曾经有这么个人存在。只是依稀在心里记得,有什么事让我困惑,让我心里时不时总涌出一阵懊悔遗憾的感觉。
2015年夏天,趁着放暑假,原来的高中同学搞起了同学聚会。也就在那次聚会上,让我想起了亚洲通波波的,全部的,不长的记忆。
那天他笑着和我打招呼,出乎意料的我们竟聊了很久,当说起当年坐同桌的事儿时,他笑着摇头说:“我也搞不懂那时候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。”我只能尴尬的回着笑:“当时不懂事儿,嘿嘿,真是对不住啊。”话看似说的云淡风轻,可我紧握着的手指却一丝也没有松开过。
后来的对话让我明白,那时波波执意想和我继续坐同桌是因为,他觉得自己性格上面有问题,他也希望自己能像我那时一般的快活,不求自己能开朗起来,只是不想做让大家都讨厌的那种人。可我却在他最无助,最不知所措的时候,用自己自以为是的愚蠢和任性,击垮了他最后一点友好和勇气。
现在回头想想,觉得真是又内疚又万幸。幸好还有机会说明解释这一切,幸好这次的同学聚会我们都在,幸好波波终于变得明朗起来,幸好他没有计较我当年的愚蠢,幸好我在最后关头醒悟,至少弥补了一点年少时被我深埋着的遗憾。
最后分别时,看着他和朋友们说说笑笑逐渐远去的背影,我在心底叹息:还好,还好我们都正在成为更好的大人。还好,后知后觉总好过一错再错。
(此文获文学院第八届作文竞赛二等奖)